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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怀表文学www.laohuaibiao.com提供的《重生不涨智商》110-120(第4/13页)
蕴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。
这是小二倾情推荐的花雕酒,又称女儿红,小二说来江浙一定要尝一尝这口。
酒液呈琥珀色,入口甘甜醇厚柔和,一点也不辛辣,林蕴耸耸鼻子,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焦糖味。
来大周后,林蕴几乎没喝过酒,这一杯下去,劳累了一日疲倦的身体竟觉得松泛了些,林蕴没忍住又喝了一杯。
吃饱喝足之余,林蕴也没忘正事,她问谢钧:“不知谢大人来江浙是何事,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?”
谢钧看向林二小姐喝得有些泛红的脸,心想她的确能帮得上忙,但谢钧只道:“半年前,徐御史来江浙查当地知府涉嫌吞并民田,侵占秋粮赋税的事,却迟迟没有回音,陛下派我来压阵,查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。”
按照原本的计划,谢钧应当早些同林二小姐汇合,大概还能和她同一段时间的船,但重重布局之下,朱道崇确实是派谢钧下江南了,可范光表在皇城中又是没事找事折腾了一番,给他找了不少小麻烦,耽误了谢钧些时日,让他此时才到。
谢钧甚至都能猜到,在拖住他的这段时间,江浙境内的架阁库应当是都失火烧了不少,让那些档案资料都不见天日。
毕竟谢钧可不是徐正清,他在户部经营多年,对土地田税了熟于心,做假账的人纵使已经尽善尽美,团伙之间互查都挑不出错处,就像他们唬住徐正清那样,可他们根本没自信能骗过谢钧。
听到谢钧是同徐御史查同一件事,林蕴惊讶地瞪大眼睛,她瞬间清醒许多,为了显得不那么紧绷,林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,一口闷下。
谢钧蹙眉:“纵使这酒好喝,也不好喝得这么急。”
林蕴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,她又倒了一杯酒,慢慢抿起来,倒不是林蕴是个酒鬼,实在是已经放下了筷子,手上和嘴里有点什么,林蕴在这个时候能放松一点,别让谢钧一眼看出她不对劲儿。
谢钧端坐在对面,就见林二小姐面上先是露出些忧愁,然后头凑近他这边,压低声音,鬼鬼祟祟道:“谢大人,我刚当上官,对朝中局势不了解,但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。前两日我同时迩聊起过侵占良田这事,时迩告诉我江浙官场后面站的是范首辅,那现在大人你查此事是不是要与他作对?”
大概是觉得问得太直白,林二小姐又找补了点:“之前范首辅一党在赏雪宴就为难过我,我定是与大人同进退的,那我们日后是不是要小心范首辅,包括江浙这边的官员?不知道大人能不能透个底?”
言语间,林二小姐将“我”变成了“我们”。
虽然林二小姐这个“我们”是不甚光彩、暗中勾结的党羽。
谢钧扶额,压住眼底的笑意,尽量严肃地表明立场:“是这样,我与范光表不死不休,我来江浙就是将这事闹开来,最好抓住他的尾巴,将他一网打尽。”
林蕴竖起耳朵,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谢钧,不放过谢钧的每一个字,也试图捕捉他面上的每一个表情。
理性上林蕴试图辨别谢钧话中的真假,但大概是喝了酒,酒意放大了感性,她觉得谢钧是不会骗她的。
自然而然的,林蕴问出了前几日她没向时迩打听的问题:“谢大人,你同范首辅为什么不和至此?”
刚问完,林蕴就见谢钧脸色沉了下来,这和林蕴在梦中梦到的一样,几乎让林蕴认为谢钧马上要说出那句冷硬的“林二小姐,你越界了”。
可现实中,谢钧只是抬眸,深深望着她,问她:“林二小姐是真的想知道吗?”
她追问此事,是全然想判断他是否可靠,还是夹杂了些许对他的关心和好奇呢?
哪怕只有一点点,那一点点有吗?
四目相对之下,他们互相观察着彼此。
一个想看清真相,一个想找寻真心。
一时之间,两人谁都没有言语,最终是谢钧先移开视线,他看向林二小姐紧攥酒杯的手,想说不论如何,她问的话,他会告诉她。
但谢钧刚准备开口,却听见林二小姐道:“是的,于公于私,我都是真的想知道。”
于公,她和谢钧在官场上同属一派。
于私,除了要送出去的证据以外,她与谢钧命运相连,谢钧知晓并关注她在侯府的困境,她不该对他的痛苦与过去一无所知。
谢钧笑了,他头一次不那么沉重地回想那段旧事。
“我与范光表的仇,要从我父亲和姑姑说起。”
在谢钧口中,那时候当今陛下还不是太子,谢钧的父亲谢宴也还在翰林院熬资历,两人志趣相投,理想抱负一致。
后来谢宴凭借才干崭露头角,与朱道崇关系一直不变,甚至他娶了谢宴的亲妹妹当正妃。两人就这么一路扶持着,谢宴助朱道崇一步步登上帝位。
“陛下登基后,我父亲想主持变法,却举步维艰。一来陛下心志不定,既畏惧旧势力掣肘,又忌惮我父亲威望太盛,不敢真正放权。二来朝中反对者众,弹劾上疏接连不断。那时,范光表尚在内阁任群辅,仗着言辞激烈,敢言善辩,凭一纸反对变法的奏疏,拉拢了一批保守旧臣,从此在朝中声望日隆。”
“再后来,范光表将幼妹送进宫中,册为纯妃,她毒杀了我姑姑。本来带毒的糕点是要入朱翊深的肚子的,但姑姑阴差阳错吃了。”
“我父亲上疏要彻查此事,范光表却狠辣至极,他直接转头毒死了他妹妹,皇后和嫔妃皆被毒死了,都是受害者。”
这些事都是谢钧后来通过范光表那边的蛛丝马迹查到的,当年的说法就是宫婢因被苛责,心生怨怼,毒杀主位。陛下震怒后诛杀殆尽,宫中大换血,旧人一个不留。
之后两年,朱翊深一直是唯一的皇子,宫中的孩子少,还多夭折。
“范光表属意之下,弹劾我父亲的奏折越来越多,变法受阻,个个说我父亲独断专裁,说他野心勃勃,要立侄子当太子。多好笑,甚至连陛下生不出儿子,都算在我父亲的头上,是他从中阻挠。”
谢钧的语气很平静,没有咬牙切齿,也没有愤怒,只是将那些年的风雨如同翻书一般,一页页展现出来。
可谢钧的举重若轻却让林蕴心头一紧。
他从前得有多痛苦,才能将情绪耗尽,云淡风轻地讲这些。
最后的结局也不是秘密,弹劾的人太多,谢宴暂时卸权留家,然而谢宴宁折不弯,为自证清白,自裁在家中。
死后朱道崇追悔莫及,大病一场,惩治了弹劾谢宴的官员,又追封了谢宴的谥号,极尽哀荣,全了他的身后名,甚至还将朱翊深立为太子。
说到这里,谢钧难得嗤笑一声:“可人都没了,名声不过帝王一念之间,有那么重要吗?”
连讥讽都是转瞬即逝,谢钧最后只道:“隔着父仇,我与范光表之间,不死不休,绝非虚言。”
此时此刻,林蕴抛开那些疑虑与试探,她只同谢钧道:“那就不死不休,他的确该死。”
第114章 醉酒
西湖的晚风吹进室内, 南屏山的钟声阵阵,清远悠扬。
昏昏欲沉的日光下,谢钧睫毛低垂, 像盖住了心事:“我父亲离世那年我六岁, 是我去他书房,第一个发现他没了。”
父亲是时常在书房小憩的, 可谢钧再也叫不醒他了。
谢钧从小是个胆子很大的孩子,但那时的他知晓了何为恐惧,是失去后再努力也无济于事的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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